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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ongshi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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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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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13 14: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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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ongshizhu
发表于 2020-5-13 14: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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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收购Arm为什么是孙正义一生中最重要的一笔交易?曾被看好的软银接班人又因何惨淡出局?
内容支持:中信出版社《孙正义传》
第二次收购
“喂,绘理,今天早上的新闻看了吗?”
“嗯?什么新闻?”
“你们公司要被一家叫软件银行的公司收购了!”
“啊!什么,真的吗?!”
清早醒来的绘理从她的西班牙籍丈夫口中听说这个消息,连忙用手机搜索新闻网站。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要找的新闻标题—《软银将以240亿英镑收购ARM》。毕竟这可是登上头条的爆炸性新闻。
绘理一时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按照当时的汇率,240亿英镑相当于3.3万亿日元。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但是比起这则把她从梦中惊醒的新闻所报道的巨资,更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她没有办法在头脑中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家公司联系到一起:软银?收购ARM?为什么?
绘理所在的ARM公司的总部设在英国中部,位于剑桥大学城的郊外,它是一家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的公司。
ARM的商业模式非常独特:其虽然是一家半导体公司,却从不制造芯片,而是专做电路设计。公司向半导体制造商出售设计图,收取知识产权授权费。当芯片被实际用于电子设备时,一枚芯片就能带来几日元到几十日元不等的收入。
换句话说,ARM就是半导体的幕后英雄。因为半导体本身就与普通人距离遥远,所以除了业内人士,很少有人知道ARM的存在。
在业内,ARM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特别是在智能手机行业,影响尤其巨大,因为世界上至少90%的智能手机都在使用ARM的电路技术。
尽管如此,绘理还是不太明白。ARM的年销售额还不到2000亿日元,软银却出3.3万亿日元来收购。她想不透软银收购ARM的意图。
收购ARM的新闻是在2016年7月18日早间播出的。绘理大约在一年前加入ARM。她会感到困惑,是因为她在软银工作过。
10年前,绘理受管理咨询公司ABeam咨询的派遣,在英国沃达丰日本分公司做顾问。2006年3月,她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沃达丰日本分公司要被软银收购了。
绘理的雇主直接变成了软银,她也因此体验了软银式的快速经营。
“这是第二次了吧。”丈夫知道当时的事,笑着说道。但是他也觉得莫名其妙。10年前,软银要进军手机市场,这在业内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软银这次为何又对半导体出手了呢?
吃完早饭一到公司,绘理就被同事们团团围住,一堆问题扑面而来。她是剑桥ARM总部仅有的两个日本员工之一,所以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
“绘理,软件银行是一家什么样的银行?为什么要收购我们?”
介绍软件银行倒是不难,但是为什么收购ARM呢?绘理也看不懂软银的意图。没过多久就得到通知:ARM的新东家,软银的孙正义,当天下午就来总部。
孙正义来到了蜂拥而至的ARM员工面前。他虽然白头发比10年前多了,但是容颜未改,脸上依旧浮现着他在公司外部演讲时经常展露的、亲切的笑容。
“即将到来的物联网(IoT)时代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典范转移a。物联网的战场需要大家的力量。我尊敬ARM,并不打算改变大家建立起来的商业模式。公司的经营体制也一切照旧。”
看来新东家的目的并不在重组或转售。
“软银是为了帮助大家而来。让我们携起手来,加速典范转移的进程吧!”
尽管从高中时期就留学美国,但是孙正义的英语发音并不地道,严格来说,语法有时也有点儿奇怪,措辞有时也很生硬,但这些问题完全不影响他表达思想。他的讲话方式中无疑有一种与语言水平无关的“表现力”。
当时也是如此。这个小个子的日本东家似乎是理解ARM的商业模式的。孙正义接着讲了软银的“30年愿景”,有很多工程师听了都感到不知所措。
这也难怪。用30年时间将市值增加到200万亿日元,这样的话听上去一点儿都不现实。但是孙正义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需要ARM的力量。
看来,此人是真打算将ARM建立起来的独特的商业模式维持并发展下去。就在这一时期,ARM正暗中加大对物联网的投入,而这个词也在孙正义的演讲中频频出现,可见他一直在研究这家公司。
物联网是让所有物体实现互联互通的网络。在智能手机市场坐稳江山的ARM已经开始制定战略,意欲在接下来的物联网时代仍旧掌握半导体的控制权。
孙正义的演讲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听到掌声,孙正义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这天!终于可以发起新的挑战了!
10年前的计划书
时间倒退到10年前,2006年差不多过了一半的时候,软银刚刚成立了并购团队,孙正义把负责人仁木胜雅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你知道ARM这家公司吗?”
“不,不知道。”
“是家挺有意思的公司。调查一下。”
“什么意思?”
“看看能不能收购。做一份研讨资料出来。”
尽管成立了并购团队,但是以软银当时的状态,其并没有能力进行大型收购。因为就在不久前,软银刚刚投入近2万亿日元的巨资,收购了沃达丰日本分公司。
软银在其子公司雅虎日本的协助下,成功地实现了以被收购的沃达丰的资产做担保进行贷款的杠杆收购(LBO)这一高难度方案。代价就是,软银的主银行瑞穗实业银行(现瑞穗银行)对软银提出了严格的“约束条款”。
所谓“约束条款”,是指融资的特别约定事项,作为银行发放巨额贷款的条件,对贷款企业进行一定的财务限制。
通俗地说,就是银行对软银下达了死命令:“因为借那么多钱你还不起,所以暂时要把钱包捂紧了。”约束条款(Covenants)在神学领域意味着“与神之间的契约”。一旦违反约束条款,软银就可能要面对贷款被撤回或者公司被银行接管的局面。
简而言之,刚刚成立的并购团队几乎没有能够自由支配的资金。尽管如此,孙正义还是下达指示,让他们研究收购ARM这家从未听说过的公司。
“孙先生还是那么天马行空。”
就在前几天,孙正义还说要投资英国的网上赌场公司,把仁木搞得手忙脚乱。
仁木一边叹气一边命令4个下属找来资料,开始研究ARM。他很快发现:“原来如此,这确实很像孙先生喜欢的公司。”
仁木说:“孙先生的商业模式都有一个思路,那就是要构建垄断体。”没有突出的竞争对手,在那条道路上所向披靡。不过,与所谓的“利基战略”又有所不同,这并不是单纯地在某个特定的领域占有较大的市场份额。
孙正义本人喜欢用“平台商”这个词,或许可以称之为“掌控游戏规则的公司”。用孙正义的话说就是“以某个时间点或市场份额为起点收益递增的商业模式”,即销售额或利润要像中学数学里的二次函数曲线那样增长。为了实现这一点,就需要成为仁木所说的那种垄断性的存在。
重要的是,要在“某个时间点”到来之前把未来的平台商据为己有。
现在,网络搜索领域的谷歌、网上购物领域的亚马逊可以说都是这样。而在个人计算机的时代,由掌握着操作系统和CPU(中央处理器)的微软和英特尔形成的“Wintel联盟”就是很好的例子,“平台商”这个词也逐渐固定了下来。
“两对”不如“四张”
孙正义追求垄断或者说平台,他喜欢举美国石油大王约翰·洛克菲勒的例子。洛克菲勒崭露头角是在19世纪下半叶。当时,石油的用途还很少,只是作为鲸油的替代品,或者用作制药的原料。洛克菲勒却独具慧眼,率先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1859年,洛克菲勒20岁。就在这一年,位于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的油溪近郊开挖出世界第一口油井(德雷克油井);同年,洛克菲勒和莫里斯·克拉克成立了公司。他们起初做食品生意,但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石油的前景,于4年后投资了克利夫兰的炼油厂。
洛克菲勒1865年与克拉克分道扬镳,两人通过拍卖决定由谁接手石油业务。拍卖起价500美元,最终以72500美元决出胜负。双方拍价相差只有500美元。原本,洛克菲勒只是把石油当作农产品交易的副业,这就是他迈上石油大王之路的瞬间。
在名著《奖赏》a中,丹尼尔·耶金这样评述这一天的事件:“那次握手标志着现代石油业的开始,并使宾夕法尼亚近乎疯狂的繁荣所造成的混乱状况开始有了秩序。”
这的的确确是石油世纪的开始。
然而此时,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一个全新的产业即将迎来黎明。也许,黎明就是这样的。
容我再啰唆几句。当时,石油的用途还只是用作灯油。据耶金的著作记载,即使在德雷克发掘出宾夕法尼亚的油田之后,石油的价格仍然很低,只有用来装石油的威士忌酒桶价格的一半。
汽油汽车的诞生还要等到20多年后的1886年,由德国的卡尔·本茨和戈特利布·戴姆勒分别开发,再到亨利·福特在美国底特律近郊的“福特T型车”的生产线中使用传送带,使汽车真正成为产业,那时已经是20世纪初,也就是说,洛克菲勒早在半个世纪前就看到了石油的未来。
在“石油世纪”开始以前,石油还没有多少价值的时候,洛克菲勒就控制了一块又一块出油的土地。这是一项危险的投资。毕竟,石油还只是鲸油的替代品,一不小心就会供过于求。
洛克菲勒创立的标准石油公司成为支配美国石油业的平台商。孙正义注意到的是,洛克菲勒不仅掌握着油田,连输油管道等输送网都是自己建设。
汽车实现大众化,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产业,人们常常把这一切归功于亨利·福特。因为他不仅利用传送带降低了汽车的生产成本,而且一下子把工人的工资翻了一番,为支持美国经济的中产阶级的诞生奠定了基础。
但是不要忘了,诞生于德国的汽车之所以能够在美国发展得势如破竹,离不开洛克菲勒所构建的“石油平台商”这一背景。
仁木经过调查发现,ARM也完全有可能成为平台商,以电路设计的形式,在背后控制半导体业。
再说一点儿题外话,软银的子公司雅虎日本的副总裁兼COO(首席运营官)川边健太郎说,他经常在一些不经意的谈话中接触孙正义的经营哲学。有一次,谈到雅虎美食。
川边说:“雅虎美食是万年老三,怎么也赶不上tabelog和GURUNAVI。可能还是得收购它们当中的一个。”
孙正义这样回答:“你会不会打牌?”
“啊?算会吧,怎么了?”
“你看啊,扑克也是这样。四张比两对更厉害,没错吧。这样就肯定能赢吧。”
“那倒是没错……”
“所以,这种时候不是要收购它们当中的一个,而是两个都收购。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要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后来,雅虎确实研究过收购那两家公司,只是没有实现。孙正义想说的是,既然要做,就不要只做一半,从一开始就要瞄准平台商的地位。
孙正义还给过川边这样的建议。当时川边直接向孙正义请教他思考问题的方法。
“现在,雅虎什么业务发展得最好?”
“那应该是雅虎拍卖,从利润率来看,它是最好的。”
“是吗?那么,对手做什么会把雅虎拍卖搞垮?”
“唉,设想雅虎拍卖的失败吗?”
“没错,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抢在对方之前出手。把那种一旦对手做了就会不妙的主意找出来。不是一个,而是要把能想到的都找出来,然后先发制人。我一直都是这样思考问题。”
这听起来像平台商的防守策略,实际却是在尚未分出胜负的阶段用来巩固基础的思考方法。只要回顾孙正义走过的路,就可以看清他的行为模式:他不会执着于已经确立的平台地位,一项事业成功之后,他就马上寻找下一个挑战。
软银在1981年从软件流通业起步,出版、会展、互联网、宽带基础设施、手机,一再地改变主业。现在软银又从ARM入手,向物联网这一未知的领域迈出了脚步。
每次改变主业,孙正义都会提到一个词—“典范转移”。我听孙正义说过这样的话。
“我并没有做出改变世界的伟大发明,如果说跟一般人相比我有什么特长的话,那就是我非常热衷于判断典范转移的方向,及其时期。”
“赚眼前两三年小钱的事,我不感兴趣。挖掘那些10年后、20年后才开花结果的事物,在它们还是种子的阶段将其分辨出来的能力,以及为之承担风险的胆量,这些方面我是比别人强的。”
孙正义似乎从很早就有典范转移的意识,这一点在一段逸闻中有所体现。
孙正义上中学时,电视上播出过一部名为《大将》的电视剧,该剧改编自柴田炼三郎的同名小说,原型坪内寿夫是个立志刻苦奋斗终于成功的人物,他曾被扣留在西伯利亚,九死一生,归国后回到故乡爱媛a,凭借电影院获得成功后,他重建了许多家造船公司,因此被称为“重建大王”“造船大王”“四国的大将”。
孙正义的父亲孙三宪极力称赞:“坪内是个伟大的人。”少年孙正义却很肯定地说:“爸爸尊敬的那个叔叔,我没有办法尊敬他,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经营者。”
原因是“他违背了时代的潮流”。孙正义认为,造船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夕阳产业。把人生赌在这样的事业上,作为企业家是不及格的。
当然,孙正义也明白坪内有他不得不从事造船的理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孙正义当时的想法至今也没有改变。
对时代的潮流进行预判,绝对不可以逆时代的潮流而行。孙正义不屑地说:“如果违背时代潮流,就和武田胜赖一样。”倒不如在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预见到潮流的走向并乘流而下。这里所说的时代的新潮流,就是“典范转移”。就像击败武田骑兵团的织田信长掌握了铁炮这一战争的“典范转移”一样。
言归正传,ARM创立于1990年,在半导体业还属于新兴势力,它的省电技术却早有定评,从创业时期开始,其凭借用于小型电子设备的半导体一点一点确立起地位。在仁木开展调查的2006年,当时的手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功能手机”)用的通信芯片已经离不开ARM的技术。
因为使用ARM的技术已经成了制造手机的前提条件,所以ARM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真正建立起了平台商一般的地位。
仁木想起了孙正义常说的话:“今后将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
一直有人说软银收购沃达丰日本分公司进军手机业“为时已晚”,孙正义则一直说收购本来就不是为了进军手机业。总有一天,通过移动终端随时随地享受互联网的时代会到来。
到那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将发生巨变,这正是典范转移。投入巨额资金收购沃达丰,就是为了掌握用来迎接这一新潮流的基础设施。
那么,是什么构成了移动互联网的终端,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智能手机”的大脑呢?那个东西不就成了即将到来的时代的平台商吗?孙正义思考得出的答案就是ARM。这样想来,就可以得出ARM“很像孙先生会喜欢的公司”的结论。仁木终于理解了孙正义突然下达收购指令的用意。
但是,没有资金。这样的并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现,银行不可能同意。
乔布斯的暗示
那么,孙正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他研究收购ARM呢?换句话说,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孙正义预见到需要ARM的典范转移呢?
当我向孙正义提出这个问题时,他提到一个令我意外的人名—苹果公司的史蒂夫·乔布斯。以下是孙正义的原话。
想要在终将到来的移动互联网时代掌握控制权,就需要最强的设备。
那么最强的设备由谁制造呢?我想,应该不会是(当时的手机业老大)诺基亚,更不会是日本的手机厂商。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疯子。
这个人就是乔布斯。“疯狂”对孙正义来说是最高的赞美之辞。
在收购沃达丰日本分公司前不久,孙正义曾给老友乔布斯打电话要求见面。他赶到位于硅谷库珀蒂诺的苹果公司总部,手里拿着一张草图。
草图融合了当时席卷音乐界的便携式音乐播放器iPod与当时走在世界最前沿的日本手机。iPod提供的是融合了互联网和音乐的划时代的服务。何不把同样的思想融入手机?孙正义想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乔布斯。
乔布斯只瞥了草图一眼,就看穿了孙正义的本意。他说:“Masaa,别给我看这么丑的草图。”
看到乔布斯脸上的笑容,孙正义猜想,恐怕这人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
“现在,我还什么都不能说。而且,你连手机运营商的资格都没有吧。”
“到时候会有的。”
“但是,现在没有。到此为止,没什么可说的了。”
看这情形完全谈不下去,不过这就是两人彼此认同的关系。乔布斯又说:“不过,你说的对。制造最强的移动设备的时候到了,这一点我也完全赞同。而且,来跟我说这件事的人,Masa,你是第一个。”
果然,这个男人已经在做了。他已经在开发孙正义所想的移动时代的最强设备!
众所周知,乔布斯对新产品和新服务贯彻着极端的保密原则。即使是公司内部,也绝不公开研发团队的存在。乔布斯给出如此明显的提示,正是他对孙正义无比信任的证明。
不过,孙正义并没有就此满足,他可不想空着手回日本。
“那跟我合作吧。不然的话,我可要跟你对着干了。”
孙正义当场要求签合同,乔布斯最终没有答应。不过,两个天才经营者的对话无疑为后来软银在日本独家销售iPhone埋下了伏笔。
接下来的事情,体现了孙正义和普通经营者不同的地方。他这样讲述这次见面之后的感想:“史蒂夫肯定在做最强的移动设备,那么这个设备的大脑用的是什么样的CPU呢?”
孙正义当时关注的是电池。对当时市场上的手机(现在所说的功能手机)来说,电池都可谓是难以突破的瓶颈,更何况要满足随时能够连接互联网的手机的电量需求,那得用多大电池啊。当然,把电池做大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孙正义并不是这样想的。
“乔布斯是个对美观追求到极致的人,绝不会选择那种电池凸出像癞蛤蟆一样的丑陋设计。”
用孙正义的话说,当时的半导体巨人英特尔是“电脑时代的平台”。要满足乔布斯的要求,就不能靠英特尔,而要靠ARM引以为傲的省电技术。乔布斯创造的移动设备恐怕会产生改变世界的巨大影响。移动互联网时代将就此拉开帷幕。既然如此……孙正义下了这样的结论:“ARM将掌握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平台。”
当时的ARM市值大约2000亿日元,只有10年后孙正义正式决定收购时的1/10。后来孙正义这样回顾道:“当时没有人注意到ARM的价值,所以我特别想要收购。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那就是重建已经破烂不堪的沃达丰日本分公司。孙正义和他的伙伴们将大量的时间投入重建工作,因为它事关公司的命运。就连仁木领导的并购团队也渐渐淡忘了ARM的存在。
其实,孙正义还曾命令仁木再一次研究收购ARM。那是成功地完成了沃达丰日本分公司的重建工作,巩固了手机业务的地位之后的2012年。
不过在同一时期收购美国斯普林特公司进军美国,推进软银全球化的设想浮出水面。孙正义选择了斯普林特。
ARM收购设想两度消失。尽管如此,ARM并没有从孙正义的心里消失。
“可以说,这种淡淡的‘单相思’一直持续着。”
就这样,这场跨越10年的“单相思”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土耳其的港口
2016年7月4日,面朝地中海的土耳其南部港口城市马尔马里斯。在可以将游艇港尽收眼底的餐厅二楼,出现了孙正义的身影,他身着休闲的短袖衬衫、卡其裤。二楼有一半是露台,因为已经事先包场,所以没有别的客人。木地板的尽头连接着夏日干燥的地中海特有的深蓝色的天空。
孙正义乘坐私人飞机赶到马尔马里斯,然而,此行并不是来休假的。他选择将这个闲静的度假胜地作为战场,来终结他10年来的单相思。
不过,孙正义要在这里见的人却是真的正在度假。当接到孙正义的电话时,ARM董事长斯图尔特·钱伯斯正带着家人乘坐游艇在地中海航行。虽然孙正义已经事先通过电子邮件和钱伯斯联系过,但恐怕他还是给钱伯斯留下了性急的印象。
“我想马上见您。”
“真不巧,我正在休假,在地中海的海上呢。”
“那什么时候能见到您呢?”
“差不多要一个月后吧。”
“我等不了那么久。您能不能在哪里停靠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但孙正义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吧。钱伯斯拗不过孙正义,于是指定了最近的港口城市马尔马里斯。孙正义还邀请ARM的CEO(首席执行官)西蒙·希格斯一同出席。
因此,钱伯斯穿着短裤,孙正义选择休闲装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情况。不过,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钱伯斯却还不知道他所为何来。
软银找我们是干什么?会提出什么样的业务合作?
对ARM而言,软银可以说是“客户的客户的客户”。半导体厂商用ARM的技术生产半导体,手机厂商用这些半导体生产手机,软银则负责销售手机。虽然没有直接的生意往来,但要洽谈合作倒也并不奇怪。
孙正义对钱伯斯在度假期间抽出时间和他见面表示了感谢。
无云的蓝天下的午餐便开始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整只烤墨鱼端上了桌。
孙正义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来此不为别的事,我正在考虑收购ARM。不是出资,而是100%的收购。”
在那一瞬间,用孙正义的话说,钱伯斯“吃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孙正义是来谈收购的。孙正义对着毫不掩饰惊讶的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比起收购条件,他讲的更多的是自己的蓝图,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他说在即将到来的物联网时代,ARM将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要发挥ARM的力量,面对只关心短期利益的市场,与其继续上市,不如加入软银,在长期蓝图下奋战。他还讲了自己对ARM一直以来的“单相思”。
“您觉得这对软银和我们公司有什么好处?”
钱伯斯曾担任英国著名的玻璃公司皮尔金顿的高层管理者,参与过与日本板硝子的出售谈判。尽管有过这种跨国并购的经验,但面对从事业务完全不同的软银的提议,他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疑虑。
孙正义再一次说明软银今后将进军物联网领域,并补充道:“我理解ARM的商业模式。正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交易关系,所以才能保持ARM的中立性吧。”
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半导体大厂都是ARM的客户,所以对ARM而言,中立性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一旦ARM变得不再纯粹,就可能失去大量的客户,动摇其作为平台商的地位。
孙正义一语中的。当然,毕竟这是一场长达10年的单相思。
虽然后来才实际决定收购金额,但是孙正义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报价。最终确定的收购价是在ARM的股份的基础上加43%。
孙正义继续讲道,ARM是一个由工程师组成的集团,为了进一步扩充它的力量,他可以保证,在5年以内,让在ARM剑桥总部工作的工程师的人数增加到现在的两倍。如果孙正义投资的目的只是把ARM转手卖掉,就不会做这种增加固定成本的承诺。
这个人是认真的。
钱伯斯明白了孙正义的意图,虽然他只是回答“我不能一个人决定这件事,让我们在董事会上研究一下”,但孙正义从对方的表情里感觉到他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把二人送出餐厅后,孙正义去了游艇港,开始和随行的印度籍管理者阿洛克·萨马一起拍摄纪念照片。孙正义给我看过他保存在iPhone里的照片。
蔚蓝的天空,清澈的水面上漂着许多白色的游艇。孙正义和身材瘦高的萨马肩并着肩,满脸笑容,充满着把“单相思”修成正果的自信。
“进攻型财务”
在马尔马里斯提出收购的两个星期之后,7月18日,孙正义在伦敦正式宣布收购ARM。3.3万亿日元这个数字创下了日本企业收购外企的最高纪录。整个过程只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
这背后是孙正义持续了10年的“单相思”,是他的执着。
其实,孙正义第三次开始考虑收购ARM的时间还要早一些,是在马尔马里斯会面的一年前。当时他只把意向告诉了极少数的软银管理者,无疾而终。
因为掌握财政大权的后藤芳光站出来反对:“斯普林特的重建还没有看到出口。现在不是应该集中精力在这方面吗?!”
后藤是个有点儿与众不同的财务经理,他一贯主张“进攻型财务”。人们一般认为财务经理是对经营者滥用资金喊停的角色,后藤却不是这样。他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的职责就是防止发生在孙正义主动出击时丧失机会的情况,换句话说,不能让财务成为脚镣,使其无法发起进攻。
后藤还说:“筹措资金就是街头打斗。”他皮肤黝黑,体形酷似柔道家,外表也与一般的财务人员不同。当然,他是孙正义所认可的街头战士之一。
他的意见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
对此孙正义也无力反驳,只得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但是,“单相思”还是没有消失。
2015年夏天,孙正义飞往伦敦,和希格斯共进午餐。希格斯于2013年出任ARM的CEO,他的前任沃伦·伊斯特和孙正义有深交,孙正义就是托沃伦介绍他们认识的。
孙正义对希格斯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忠诚老实的工程师,不愧为沃伦的接班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希格斯平时不住在英国,而是住在美国硅谷。因为半导体业的很多客户都在硅谷。孙正义在硅谷也有自己的住宅。当天两人约好再会后就分开了。
但是,准确地说,这一天并不是孙正义和希格斯第一次见面。根据希格斯的回忆,大概10年前,当软银收购沃达丰日本分公司,成为ARM的“客户的客户的客户”时,他曾经去东京汐留的办公室拜访过孙正义。孙正义不记得了。
“当时就觉得他是个精力充沛的野心家。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激情澎湃地讲着他对移动互联网的未来的设想。”
这是希格斯对孙正义的印象。
不管怎样,在这之后,孙正义根据后藤的建议,亲自指挥斯普林特的重建工作,以解燃眉之急。他自任首席网络官,一直到深夜还在和位于美国堪萨斯州的斯普林特总部举行电话会议。
“斯普林特的重建工作终于看到出口了。”
孙正义公开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2015年深秋。正好在这一时期发生了一件事,让孙正义的“单相思”更加浓烈。ARM每年秋天都会召开技术会议,ARM的技术人员依次发表讲演。就是在这次会议上,ARM宣布要在所有处理器中内置安全技术。
即使在英国本土,这条新闻也没有引起多少关注。孙正义却这样解释这条疯狂的新闻:“ARM真打算挑战物联网了。”
在物联网时代,所有物体都与网络连接在一起,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产业都随时暴露在网络攻击的风险之下。孙正义认为,ARM这是在宣布他们将为此采取对策,先发制人。
现在是时候去找ARM了。
转过年来,孙正义的决心越发坚定。
问题是,ARM会接受这项收购提议吗?孙正义开始行动,试探收购的可能性。那大约是在马尔马里斯提出收购的一个星期前。
孙正义在硅谷把“邻居”希格斯请到了自己的住宅,它位于斯坦福大学附近的高档住宅区阿瑟顿,距离希格斯家只有几分钟车程。
以葡萄酒为伴的晚餐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两个人交流着各自的经营哲学,孙正义看准时机,问了希格斯这样一个问题:“既然物联网这么重要,不是应该趁现在加大投资,主动出击吗?”
希格斯沉思了片刻,回答道:“那是当然啊。但是,我们是上市公司。”
孙正义继续追问,希格斯用一幅纯粹的工程师的耿直表情回答:“这东西很难让市场理解。我们也不止一次地跟那些分析师说明过要投资,说接下来投资金额会暂时膨胀。但实际上,一旦因此导致利润率稍微下降那么一点儿,股价就会下跌。这真的是很难让他们明白。”
希格斯的说明听上去只是泛泛而谈,孙正义却有着不同的理解。
看来能行。
包括希格斯在内,ARM是一个由专业性极高的技术人员组成的集团。与市场对话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专长。早在10年前,在孙正义刚开始关注ARM的时候,他就觉得市场并没有给他们的实力一个公正的评价。上市公司一定要让投资者理解自己的经营战略,但希格斯似乎也觉得ARM没有得到他们的理解。
孙正义有过同样的经历。在2008年9月开始的雷曼冲击之后,无论他怎么讲愿景,都得不到理解,他甚至考虑过把软银的股份全部买下来,停止上市。所以他对希格斯的烦恼感同身受。
既然得不到市场的理解,由软银来做一个好的理解者就行了。在此基础上想出一个ARM容易接受的条件,差不多就可以获得以希格斯为首的管理团队的同意。
要做就趁现在!孙正义在这次晚餐之后就和钱伯斯取得了联系,要求见面,最终约在马尔马里斯碰头。
后藤再一次确认了孙正义的意向,这一次他没再反对。既然斯普林特的重建工作已经有了头绪,实现孙正义多年的夙愿正是显示其“进攻型财务”的本领的地方。
收购资金超过3万亿日元,其中2万亿日元只要把已经找到买家的投资对象的股份卖掉就能筹到。剩下的1万亿日元,后藤决定向银行贷款。超低利率一直持续,条件还是不错的。主要往来银行瑞穗银行应该可以做到。
正好当时瑞穗金融集团总裁佐藤康博和孙正义一起去硅谷出差。虽然此行的目的是视察软银出资的金融科技相关企业,但是此行不失为申请融资的大好机会。
后藤做好了安排。在餐厅用餐之后,在回来的车里,孙正义按照和后藤商定的计划,对坐在旁边的佐藤说道:“以前跟您说过的ARM,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考虑收购了。”
孙正义很久以前就向佐藤透露过他对ARM的兴趣。他告诉佐藤融资金额大约1万亿日元,佐藤面不改色地说:“好的。我们会全力支持。”
12个人创立的ARM
那么,让孙正义“单恋”10年的ARM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
ARM的总部在剑桥郊外,从康河河畔的剑桥大学开车大约10分钟即可到达。那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大楼,如果事先不知道,很容易就会错过。
主楼的外观据说是一艘大船的形象,但是如果没有人指点,完全看不出来。总之就是一栋随处可见、平淡无奇的办公楼。
ARM的前身是剑桥的一家名为艾康电脑(AcornComputers)的电脑公司。准确地说,其可以追溯到1983年艾康公司内部开始秘密研发RISC技术的时候。RISC是精简计算机指令的种类,提高运算处理速度的设计技术,常被译为“精简指令集计算”。
这个研发项目的代号是“AcornRISCMachine”,首字母缩写为ARM。
最初关注这项技术的是美国苹果公司。苹果公司准备在世界上第一款个人便携终端机“牛顿”(Newton)上使用RISC芯片,提出和艾康共同研发。
20世纪80年代末,艾康陷入经营危机,分割出ARM团队,与苹果公司合营,在半导体制造方面有合作关系的美国VLSI科技公司也在这个时候出资。那是1990年11月。该公司创立之初的名称是“AdvancedRISCMachines”,最终又改为ARM。
虽然有苹果公司出资,但是公司起初只有12个人。这12位创始人中,有一位至今还留在ARM剑桥总部任职。
他就是CTO迈克·穆勒。穆勒长得人高马大,为人直爽,他这样回顾公司成立之时的情形:“艾康在ARM分割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艘下沉的船。无法保证做我喜欢的研究,所以我没打算一直留在那儿。新公司(ARM)邀请我的时候,说实话我觉得这就是一场人生的赌博。但是对我来说,做出这个选择并不难。不,准确地说是别无选择。”
因为有苹果公司的“牛顿”,新生的ARM暂时没有衣食之忧,但是未来怎样完全是个未知数。当时的半导体业,日本的电机厂商正春风得意。就在此时,和微软组成“Wintel联盟”的英特尔公司苏醒过来。
穆勒说,离开艾康的12个人第一时间就新公司的目标展开了讨论。12个人提出的目标是:“有朝一日成为行业标准。”
不过,他们的资本金只有100万英镑,按照当时的汇率,大约2.5亿日元。当时的半导体业,设备投资竞争非常激烈,要做制造商,这点资金根本不够。大家一致同意,应该立即集中精力搞研发。
穆勒又进一步说明:“我们完全没想过要把目标定为电脑。电脑方面,有英特尔这个巨人,我们无论如何都竞争不过。”
1990年,正是日本泡沫经济达到顶点的时期。同样是这一时期,在日本、美国和欧洲国家,电脑正日渐发展为一个巨大的市场。也就是说,穆勒他们毅然地放弃了这个巨大的市场。
果然是苹果的“牛顿”撑起了初期的ARM。这一时期,ARM与日本的关系也日益加深。负责生产“牛顿”的夏普成了ARM的第三家授权商。
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穆勒多次以工程师的身份前往奈良县天理市的夏普中央研究所。那里曾是孙正义的大恩人佐佐木正的根据地。因为这样的缘故,穆勒在ARM被软银收购以前就备有日文名片。
ARM既没有资金又没有足够的人力挤进电脑市场。它所拥有的只是12位创始人的技术实力,以及和剑桥之间的知识合作。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ARM确立了现在这种专注于半导体设计,向厂商提供授权的商业模式。而且,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当时还属于利基市场的移动设备。这在后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虽然“牛顿”一直销售到1998年,但从商业的角度来说这并不算成功。尽管ARM专注于设计的经营体制支出不大,但到1993年为止公司一直是赤字状态。到了90年代末,另一个巨大的市场—手机兴起了。
1997年,手机行业的巨头芬兰诺基亚采用了ARM的设计技术,ARM从此走上了增长的轨道。因为一开始就把目标锁定在移动设备,凭借低功耗的技术,ARM建立起了他人不能企及的地位。
进入智能手机时代后,ARM的客户半导体厂商也发生了世代交替。美国半导体业的新兴企业高通公司率先将CDMA(码分多址)制式手机商品化,取代电脑盟主成为主角。高通著名的半导体产品“骁龙”也使用了ARM的设计技术。
50步以后会用到的棋子
以上就是ARM用短短1/4个世纪建立起半导体业“幕后巨人”地位的大致历程。那么孙正义准备如何在物联网时代运用ARM的力量呢?
“这个我不能说。拳击手在上场之前会说我先打左刺拳,最后一击用右直拳这样的话吗?一样的道理。”
我在软银收购ARM后直接向孙正义提出这个问题时,被他用上面的话搪塞了过去。这是他每次开始新的挑战时惯用的说辞。
这次收购似乎对现在的软银没有任何协同作用。但是孙正义本人在记者招待会上断言:“这就像下围棋的时候放下一颗50步以后会用到的棋子。外行只能看到两三步以外。我这一步棋的作用,只有在将来才会显现。只有在这个世界里真正拼命的人才会明白,大部分人是不会懂的。”他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又说道:“不过没关系,以后会懂的。”
投入3.3万亿日元的巨资,却说和现有的业务没有任何关系,一般的经营者是无法做到的。
不过,要理解ARM对物联网的重要性也没有那么难。
只要想象一下所有物体与网络相连的社会是什么样子即可。连接物与物的通信方式用有线肯定不行,当然要用无线通信。
不仅是智能手机,汽车、家电、住宅、工厂、卡车装运的大量货物,还不止这些,眼镜、鞋子、衣服等我们身边的所有物体都会装上传感器。就连在人体内埋设传感器的技术,都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广泛普及。
这些物体都能连接电源吗?而且不用说,物体要连接到网络, 就需要有“大脑”,也就是半导体芯片。
在物联网时代,将用到大量的低功耗芯片,只有功耗足够低, 才能摆脱对电源的依赖。处在创造这种芯片的首发位置的,就是已经征服了智能手机时代的ARM。
孙正义预言:“今后20 年,ARM 的半导体将突破一万亿颗, 遍布全球。”
所以他才会趁现在有着凭借手机打下的磐石般的基础,将半导体行业的幕后主角据为己有。
藤田的15 分钟
软银和半导体的结合看起来有些唐突,但是孙正义想必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多年以来一直在研究半导体科技的进展。
毕竟,如果没有半导体,也就不会有软银。
孙正义为什么会决定把毕生的精力投入“信息革命”呢?
回顾旧时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他高一那年决定离开日本去美国留学时的一次相遇。那时他已经立志要成为企业家,但是还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学些什么。
于是他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年轻的孙正义决定去请教日本麦当劳的创始人藤田田。因为他读过藤田写的《犹太人经商法》,很受触动。
孙正义当时住在福冈县久留米市,他开始每天往藤田的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藤田的秘书,他当然不会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高中生传话。
没有办法,孙正义只好坐上飞机前往东京。他从羽田机场打电话给藤田的秘书说:“我读过藤田先生的书,非常感动。希望能见他一面,只要三分钟就好。现在,他看不到我,也不用跟我说话,这样就不会妨碍到他了吧。拜托您,把我说的话用笔记下来交给藤田先生。”
他进一步叮嘱:“如果藤田先生还是说没空见我,我就回去。但是,请您不要自己判断。”
最后,他得到了藤田的答复,说可以抽出15分钟见面。
“我该做什么呢?”孙正义直言不讳地问道。
藤田回答说:“以后是计算机的时代。如果我像你这么年轻,就去做计算机相关的生意。”
一个曾经在餐饮业掀起旋风的快餐先驱说出这样的话,令人意外,但是“计算机”这个令人莫名兴奋的新鲜词汇开始在孙正义的心中跳动。
当时的藤田是无人不知的天才经营者,竟然特意见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指点迷津,可见此人度量之大。
后来,孙正义去了加利福尼亚,并在那里有了终生难忘的感动经历。那是在他翻看他在常去的超市买来的《大众电子》(Popular Electronics)杂志的时候。英特尔公司研发的计算机芯片“i8080”的放大照片跃入他的眼帘。
现在看,那只是一张陈旧的集成电路的照片,但当时给孙正义的印象完全不同。孙正义亲口向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形,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应该是1976 年,我19 岁那年的秋天。我下了车,一边踩着地上的落叶,一边哗啦哗啦地翻看刚买的杂志,这时一张芯片的照片跃入了我的眼帘。
它看上去就像一幅未来城市的地图,读过文字,我才知道这竟然是只有指尖那么大的计算机芯片。我当时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脑一直转个不停。啊,人类终于创造出了超越自己大脑的东西!
他说,也许这样说有点儿夸张,但是确实有一种见证了人类史的转折点的感动涌遍了我的全身,手脚都在颤抖。
这就是藤田先生说的计算机!时代要变了!
孙正义当时在伯克利主攻经济学,看了这张照片以后,他深深地被计算机的魅力吸引。他还把这张照片剪了下来,放进塑料垫板,片刻不离地带在身上。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枕头旁边。
他在伯克利加入了计算机同好会,后来拉拢伯克利的著名教授莫泽研发了有声电子翻译机。再后来,他遇到了一生的大恩人佐佐木正,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企业家。
收购ARM 对孙正义而言,可以说是时隔40 年之后重新回到原点。他一生一次的竞赛才刚刚开始。
代价
然而,也许对活在竞赛世界里的孙正义而言,开始一件事就意味着要失去些什么。
收购ARM使他得以迈向物联网这一未知领域,作为代价,他失去了好不容易才遇到的接班人。
尼科什·阿罗拉,这位印度出生的实干家得到了孙正义的青睐。当初是孙正义用一份连同退休金在内总额300亿日元的天价合同把阿罗拉请来软银,最后又是因为孙正义的决定,使阿罗拉不到两年就离开了软银。接班人和孙正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2016年6月下半月,股东大会前夕,人事部部长青野史宽像往年一样去找孙正义谈话。
“今年风平浪静,按照孙先生的行事风格,估计5秒钟就能结束吧。”
他怀着轻松的心情用iPad(苹果平板电脑)向孙正义展示股东大会的安排,孙正义却沉默了。
呀,难道说有什么烦心事?
孙正义浏览的是和往年一样的决议事项—董事选任、盈余分配等。
“不,董事选任这里,尼科什这里啊……这里可能要变。”
啊,真的吗?孙先生难道真要让出总裁的职位?!
青野会感到惊讶并不奇怪。尽管孙正义一直公开表示阿罗拉就是他的接班人,但是为什么偏偏在股东大会前说呢?作为管理业务的负责人,他感到不解。毕竟孙正义才只有58 岁,让位还为时过早。然而,事态却恰恰相反。
“不,其实尼科什他……要辞职了。”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青野的预料。阿罗拉才48 岁。
“什么?!不不,您等等。召集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啊。怎么办?”
青野的反驳合情合理。股东大会计划在6 月22 日召开,召集通知在6 月初就发给了股东。不用说,董事长兼副总裁写的是阿罗拉的名字,青野作为负责人,不能坐视不理。
其实,孙正义这个时候还没有决定让阿罗拉卸任。他也只跟青野说了一句:“接下来我会跟尼科什谈。不过,应该会是那样的结果。”
这之后,孙正义和接班人尼科什·阿罗拉两人谈话,决定了“诀别”。软银在股东大会前一天晚上8 点公布了接班人突然辞职的消息。真的是闪电辞职。
孙正义和阿罗拉谈了些什么?我根据孙正义的口述,整理如下。
尼科什,我还是决定发起新的挑战。人类史上最大的典范转移已经近在眼前。我还是想挑战一下。不过,要做这件事, 我必须是船长。我想再当10 年船长。如果让你一直当副船长等我10 年,那么我觉得太委屈你了。跟我说实话,你怎么想?
阿罗拉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Masa,说实话,我等不了10年,等不了那么久。”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希望你去找一艘新船。我要继续在这艘船当船长。”
“明白。那就这样吧。”
关于这次谈话,孙正义加上了这样一番说明。
这样艰巨的挑战,还是要我亲自当船长,抱着用锁链把自己绑在桅杆上的决心去挑战。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尼科什这般优秀的人一直当副船长,在替补席上等10年,这样真的好吗?所以,只能两个人把话说开,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为了能够从收购ARM开始亲自上阵指挥,发起新的挑战,只得和自己看好的接班人挥泪而别,这便是孙正义的说明。
这些话应该不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不过,软银的一位管理者提供了这样的证言:“孙先生说的是事实,但并不是全部。”
据说,知道详细情况的只有孙正义和他的左膀右臂—宫内谦以及美籍资深管理者罗恩·费舍尔。三个人都缄口不提。
大约半年前,阿罗拉受到怀疑。
2016年1月底,软银收到一封信。发信人的署名栏里写着“Boies, Schiller & Flexner”,这是美国的一家法律事务所。
信的内容是代表多位股东指控阿罗拉,要求软银对其进行调查。这封信就在我手上。信中指出,软银向阿罗拉支付着巨额的报酬,他却没有做出与薪酬相匹配的成果,最有冲击力的一条指责是:“阿罗拉有可能参与了内幕交易。”
阿罗拉2014 年9 月加入软银以后,仍在担任美国一家名为“银湖伙伴”的投资公司的高级顾问。因此信中质问,软银把投资部门交给阿罗拉,不是造成了利益冲突吗?
事实是,投资对象确实有重叠,银湖也投资了中国阿里巴巴, 而软银正是阿里巴巴的第一大股东。2015 年1 月,在阿里巴巴的股票暴跌20% 之前,银湖抛售了其所持股票的45%,避免了损失。
阿里巴巴的股票下跌是因为业绩下滑,加上被指售卖假货。信中说,从时机来看,阿罗拉有内幕交易的嫌疑。其所处的地位很可能让他事先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态。
软银实际委托了两家外部法律事务所,成立特别调查委员会进行了内部调查。完整的报告书长达数百页,但软银对外公布的调查结果只是简单的一句“毫无价值”。
与软银的措辞相比,公布的时机更加可疑。就在宣布阿罗拉辞职的前一天。在最后关头匆匆发布的印象难以抹去。这样做的意图显然是不希望人们把阿罗拉闪电辞职一事与内幕交易联系在一起。
阿罗拉离职后在推特上说:“经过调查,董事会给了我一张‘clean chit’。”
这是在阿罗拉的祖国印度,警察出具的无罪证明。尽管如此, 在那之后依然不断有报道将阿罗拉突然辞职与这一疑云联系在一起。
不过,作为知道阿罗拉辞职真相的三个人之一,宫内在接受我的采访时断言:“这和Boies的指控毫无关系。”
但是他继续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孙先生作为男人做的了断。”
既然宫内这样说,那应该可以相信阿罗拉卸任和疑惑没有关系吧。
那么,孙正义看中的尼科什·阿罗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阿罗拉1968年出生在印度北方邦,他的父亲是印度空军的军人。他的家族在印度的种姓制度里地位并不高,要想出人头地,除了当医生或工程师之外,别无选择。
阿罗拉选择了工程师这条路。从印度工科大学毕业,他手握一张单程机票只身前往美国,寻找新的天地。那一年,他只有21岁,身上除了两个包和100美元现金之外,一无所有。他在英国希思罗机场转机时,买过一个10美元的三明治,他说自己当时递钞票的手都在发抖。
到了美国以后,他起初寄宿在朋友家里,做过大学生宿舍的门卫,以赚取学费,终于获得了学位。毕业后,他先是在美国一家投资公司工作,后在2004年转身加入成立第七年的谷歌,2011年当上了营销部门的主管,事实上已经掌管了全部经营工作。
他就是在这里结识了孙正义。当时,孙正义打算将雅虎日本的搜索引擎换成谷歌,在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每周都在和谷歌谈判。对方派出的谈判代表就是阿罗拉。
孙正义回顾道:“尼科什真的是一个很顽强的谈判者,我通过谈判了解了他的实力。我从小就学习剑道,真正的高手,在他站起身来握着竹剑摆好姿势的时候,你就能看出来。他也是这样。看他谈判时的眼神和肢体动作,我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孙正义请阿罗拉去了加利福尼亚的日式餐厅,劝他来做自己的接班人。起初阿罗拉回绝了。后来两人在洛杉矶再次相遇,孙正义用桌上的餐巾写下跳槽的条件,再次劝说阿罗拉。对孙正义来说, 这可谓一场尽了三顾之礼的猎头行动。
议论纷纷的忠臣
突然冒出来一个接班人,这无疑令软银内部大为动摇。掀起波涛的是阿罗拉加入软银之后的第一届股东大会前夕公布的人事名单。
在这份名单里,阿罗拉以代表董事的身份就任副总裁。这倒没什么。令公司内外震惊的是,多年以来的总管宫内谦从副总裁降为了普通董事。
还有一年前刚刚成为董事的进攻型财务后藤芳光,以及战略家藤原和彦也不再是董事。
这样的人事安排完全是为了让阿罗拉坐稳二把手的位置。至少很多了解软银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看待的。
“这是公开处决。”
从民主党议员转身到软银,做了8 年总裁办公室主任的岛聪,此时已经离开了软银,他这样看待孙正义不近人情的人事安排。
“软银毕竟是家日本公司。虽然阿罗拉受到大领导青睐,但是作为接班人大张旗鼓地进入公司,还是要对前辈有所顾虑。”
不过,实际上,提出让宫内“降职”的不是别人,正是宫内自己。他将孙正义的心思看得十分明白。既然认定了阿罗拉是接班人,还是把序列搞清楚为好。
“要两个副总裁也没什么用吧,而且我想把90%的精力用在国内。”
孙正义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的心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样行吗?”
毕竟,考虑到宫内在公司里的向心力,即使从副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宫内似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在讲述这次人事安排的经过时,他强调说:“这话我是对孙先生说的,不是对尼科什说的。”
倒是后藤和藤原受了不小的打击。
“并没有犯过错,为什么呢……”后藤想不通。
他当面逼问孙正义和宫内:“如果公司需要我,那么我会全力以赴。如果不是那样,请直言相告,到时候我就走自己的路。我想一直为软银和孙先生效力,但是如果这是我的一厢情愿,那就没办法了。”
不愧为进攻型财务,说起话来直言不讳。孙正义也慌了。
“我对你的期待值一点儿没变。”
后藤和藤原都是孙正义倚重的人才。如果现在他们离开,那么软银的根基可能会动摇。这应该是孙正义第一次感觉到,要把权力转交给阿罗拉,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
不得人心的接班人
“最近公司完全变了样。”
公司完全由阿罗拉带来的外籍管理者说了算,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公司内部氛围的变化。
就连一贯对阿罗拉的事保持缄默的宫内也不得不承认。
“说实话,大概过了半年我就觉得这不行。尼科什是很优秀, 这我知道。但是仅仅优秀就够了吗?他是很优秀,但是和孙先生的风格完全不同。”
“孙先生看上去很理性,却很重视人际关系,他会和任何人交流,所以大家都会去敲他的门。尼科什不同,经常有人向我抱怨, 说根本见不到他,即使见到他也不认真听你说话。一开始觉得(阿罗拉成为接班人)不对就是这个理由。”
正如宫内所言,阿罗拉来了之后,软银的高层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那之前,软银的一个特色是没完没了地开会。由孙正义主持的会议时间尤其长。会议从周五傍晚开始,不知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管理者之间甚至称其为“永不结束的故事”。
“把最了解情况的当事人叫来现场!”
这句话就像孙正义的口头禅。参加会议的不仅有管理者,现场的员工也被陆续叫来,会议开始时10 个人,不知不觉间变成30 个人的情况司空见惯。在白板上写出各自的意见,集思广益,这才是孙式,不,软银式的会议。
孙正义如果对谁的说明不满意,就会不留情面地猛拍桌子,破口大骂。经过孙正义这样锤炼的人,逐渐成长为支撑软银的管理者。当然,会议是严肃认真的,却又给人某种类似练武场的感觉。
这些在阿罗拉来到之后全变了。变化最大的还是孙正义的周围。有某位管理者的话为证:“来26楼的人一下子变少了。重要的会议只有孙先生、尼科什和他的亲近者出席。”
26楼是东京汐留孙正义坐镇的总裁室所在楼层,重要的会议都在孙正义的房间旁边的大会议室,或者在这一层尽头的管理者专用会议室举行。
简而言之,软银的决策方式从畅所欲言式变成了密室式,而能进入这间密室的只有尼科什从外部带来的外籍管理者等少数人。赞同这种方式的资深管理者貌似不多。
“难道说我们公司进入了另一个时代?这就是我真实的感受。”
曾经担任并购团队的主管、受到孙正义重用的仁木也难以掩饰他的不适之感。
阿罗拉不只区别对待日籍管理者,公司里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天敌。那就是和他一样出身于印度的拉吉夫·米斯拉,他曾在德国银行的债券部门担任主管,是孙正义把他挖来软银。虽然同为印度人,但是阿罗拉没有把他当作“自己人”。有某位管理者的话为证:“无论拉吉夫说什么,尼科什都说‘不’。他根本不会认真地听拉吉夫说的内容,只是说‘不’。”
顺便说一句,和孙正义一同出席马尔马里斯会谈的阿洛克·萨马就是阿罗拉带来的人。虽然孙正义完全不在乎这样的“出处”, 但似乎不少日籍管理者对此心怀不满。
阿罗拉的矛头也指向了美籍管理者。软银从20 世纪90 年代就开始向美国投资,其根据地设在东海岸的波士顿。阿罗拉打算把这一功能整合到硅谷,因为他在硅谷待的时间更长。
某位管理者回忆说:“总之,尼科什的做法对早前支撑软银的核心人物缺少尊重。给人的感觉就是,想辞职的话请便,波士顿的管理者原先有二三十人,几乎都辞职了。照这样下去,如果尼科什再待上一年,那么真不知道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有的管理者说得更加直接:“说起来,你有听到别人说尼科什的好话吗?那么聪明一个人,为什么意识不到自己这么招人讨厌, 我感到挺不可思议的。”
这位管理者讲了一件令他记忆深刻的事。
一位关系不错的证券公司管理者来软银商洽某个投资项目,阿罗拉对这个项目根本不感兴趣。于是会议一开始,阿罗拉就把椅子转向一边,跷着二郎腿摆弄起了手机。不用说,他完全没有听其他人发言,会议室的气氛非常尴尬。
阿罗拉来了之后,以他的老家印度为中心,发掘了许多有前途的风险企业,这是事实。成长为印度电商巨头的Snapdeal,出资谈判一度险些破裂,是当时还没有正式和软银签约的阿罗拉飞到印度,说服创始人,促成了交易。
印度的廉价酒店预约网站OYO Rooms,是阿罗拉把当时21 岁、有神童之称的创始人里特什·阿加瓦尔请到自己在新德里郊外的别墅,加以说服。
“你们(出资对象的)合伙人就像家人一样,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不仅是印度,现在在中国有超过4亿用户的打车软件公司滴滴出行、在美国备受关注的金融科技新旗手社交金融、总部设在新加坡的东南亚最大打车软件公司Grab……此类得到软银的支持后实现快速增长的风险企业不胜枚举。
阿罗拉的职责类似于投资经理,而这正是孙正义期待他发挥的作用。不是单纯的投资,因为借用孙正义的话来说,通过“同志式结合”与他们联合起来,打造巨大的IT(信息技术)企业群,是孙正义为软银描绘的长期愿景。
集团里的日籍管理者中也并非没有拥护阿罗拉的声音。雅虎日本副总裁川边健太郎说:“他讲过许多在谷歌工作时的失败经验,说过许多有益的话。”雅虎日本是软银集团的顶梁柱之一,阿罗拉在那边兼任董事长。
阿罗拉讲的失败经验是,谷歌地图本来应该做成登录式的。为了尽可能多地吸引用户,谷歌地图无须登录即可使用,但是如果通过登录管理个人账号,就可以收集到数量庞大的信息。
看上去自尊心很强的阿罗拉竟然毫不保留地向川边等人讲自己的失败。
“所以我认为雅虎日本也应该提高登录率,建立起更容易接近个人用户的体制。”
川边对此也大为赞成。他继续说阿罗拉的事。
“我感觉他比别人聪明两三倍。这当然很厉害,但更厉害的是, 他的人脉很广,大概是别人的二三十倍。在互联网行业,应该没有他见不到的人。他介绍了很多人给我认识,还常常用他的人脉帮助雅虎日本。”
2016 年年初,在得到雅虎日本的大股东、母公司美国雅虎准备卖身的消息后,阿罗拉第一时间致电美国雅虎CEO 玛丽莎·梅耶尔,以及美国雅虎的买家美国威瑞森的高层,摸索雅虎日本应该做何选择。此事在公司里已传为佳话。
然而,怀疑一旦在公司里蔓延开来,就很难再抹去。
在阿罗拉的资质问题上,尽管特别调查委员会给出了“无罪” 的结论,但根深蒂固的疑虑依然没有消失。负责人事的青野这样说:“有些事虽然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但是不该做。一般人不会做那样(招人怀疑)的事吧。”
曾经担任过8 年总裁办公室主任的岛聪,因为已经离开软银, 所以说起话来更加直接。曾经当过政治家的他,是这样说的:“如果我(在阿罗拉进公司时仍然)是总裁办公室主任,会进行彻底的‘背景调查’,绝对会阻止他(进公司)。”
资深管理者眼看着反目,新君主开始为所欲为。员工有不满, 只能向德高望重的二把手宫内反映,但是绝对的一把手孙正义本人看中了阿罗拉。软银内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位接班人。
然而,这位暴君却在公司里的不满即将爆发之前主动离开了软银。现在公司里已经不再有人过多地谈起他。在孙正义这位众望所归的绝对君主领导下,软银重新启动了。
不过,离开软银的阿罗拉这样对我说:“在软银,孙正义让我帮他寻找将来事业的种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以我自己的方式,当然跟他(的做法)不一样,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一直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暂时会给自己充电,后会有期。我还会继续挑战的。”
听了他的话,从软银资深管理者那里反复听到的暴君阿罗拉的形象似乎有了一点儿变化。
也许,他的真面目并不是暴君,而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实干家,试图在那些忠臣不知不觉间筑起的“孙正义王国”的又高又厚的城墙上,凿开一个通风口。
阿罗拉了解世界,也许在他眼里,以孙正义为中心紧密团结的软银高层既是这家公司的优势,也是它的弱点。
软银在孙正义的带领下重新上路了。但是,这次短暂的接班人风波把一个软银今后也无法回避的课题摆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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